【忘羡】五颜六色的黑-第二十章
私设多多大长篇，鬼修羡X名士叽
【本章预告】过渡章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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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河，魏无羡三人坐在了一家酒楼里。他们一路追到阴山，却发现孟瑶居然离开了。魏无羡抓了几个怨灵盘问，得了个进城的答案。三人无奈，只得先去清河聂府查看，聂怀桑并未归来，孟瑶还没有放人。没了线索，三人又连日奔波，魏无羡便提议先去酒楼稍事休息，顺便打探一下消息。
第一次在吵嚷的大堂里坐下，虽然已经让小二找了个角落还用屏风隔开，蓝曦臣还是有些不习惯。看着对面自觉倒酒的自家弟弟和坦然喝酒的魏无羡，蓝曦臣笑着摇摇头，心中的郁气稍稍减轻，道：“魏公子倒是不担心。”
魏无羡就着蓝忘机的手喝完一杯酒，听蓝曦臣这般道，笑道：“我这个人呢，不管碰到什么事都不着急的。办法嘛，总会有的。与其着急上火，不如喝杯酒慢慢想。”
蓝曦臣听他说着，给自己也倒了杯茶，慢慢啜饮完，叹了口气，道：“事已至此，确实，着急也无用。只是……”孟瑶一事，他的感触终究要深很多，最终还是忍不住蹙起了眉。
“人各有志，敛芳尊天资绝世，为人高傲，却为出身所累，有所不甘，也可以理解。”魏无羡安慰道。
“行得端立得正，何惧人言？”蓝忘机道。他性格刚正，孟瑶那些理由，在蓝忘机这里是说不通的。
“话虽如此，终究人言可畏啊。”魏无羡被骂了这么多年，又在心魔中挣扎许久，倒是挺有感触的，“而且那些人，真的挺烦的。”
蓝忘机这回没说什么，魏无羡这么一感慨，他也想起了那些事，皱了皱眉，罕见地有些无能为力的感觉。
仿佛是要验证魏无羡所说的话一般，屏风外传来一阵嘈杂，是几个修士在说起最近的大事。
“哎哎，你们听说了没有。金光善金宗主，带着一帮人要围攻乱葬岗，结果和江澄江宗主打起来了！”
“对，都说是云梦江氏一意孤行包庇魏无羡和宋岚，图谋不轨，想借鬼道称霸仙门各家！”
“那薛洋，好像也是他们的人。之前金宗主带人查抄的那些试验场，其实都是云梦江氏的产业！哦，听说，姑苏蓝氏也有参与呢！”
魏无羡刚喝了一口酒进去，听到这里，险些被呛道。这才几天过去，究竟是出了什么乱子？江氏和自己牵连太多还算情有可原，姑苏蓝氏向来名声好得吓人，怎么也被扯进来了？这话也有人信？
果然，外面已经有人反驳了：“不会吧，这云梦江氏和姑苏蓝氏都是极负盛名的仙门大家啊，尤其是姑苏蓝氏一直盛名在外，怎么突然和鬼道扯上关系了？骗人的吧？”
“怎么会是骗人的？那宋岚被炼成了凶尸，大喇喇出现在了莲花坞，各大家主力主处置，结果江澄和蓝启仁都极力反对呢！”
“还有，那日薛洋还在云梦抓走了七八个家主，后来逃回来了两三个，我听说啊，受了极重的伤，现在还闭关不出呢！不知道受了什么折磨！”
“被抓的几位都是力主惩治宋岚和魏无羡的，结果出了莲花坞就被薛洋给抓了。这当中要是没点猫腻，谁信呢！”
魏无羡听到这里，终于忍不住小声吐槽：“这什么情况？感觉事情不太妙。”
蓝曦臣和蓝忘机的神色也有些凝重，姑苏蓝氏向来名声极佳，何曾被这般指摘过？
魏无羡又侧耳听了一会儿，有些愧疚：“对不起，主要还是我和阴虎符的问题。没想到不仅连累了江澄，把你们也拖进来了。真是……”
“借口罢了。”蓝忘机道，眸色有些冷。
“此次背后的布局之人，真是心思缜密。处处抢在我们前面不说，还利用眼下人人畏惧鬼道的心理，将矛头对准魏公子你，给金光善脱罪的同时反将我们推向了各家的对立面。真是可怕。”蓝曦臣苦笑。
“这等心机城府，倒是和敛芳尊不相上下了。”魏无羡道，“不，是远出其右。敛芳尊也是被他算计了呢。”
“会是谁呢？如此人物，应当不是藉藉无名之辈。”
“不知道，说不定是藏得够深。”魏无羡略加思索便放弃了，“眼下如何，要先回莲花坞吗？”
蓝曦臣沉吟片刻，摇头道：“虽然事态有变，但有江宗主、金宗主和叔父一同坐镇，一时不会让他们得逞，我们先去找孟瑶。”
“好，那就尽快吧。”魏无羡说完，把手递给蓝忘机。后者有些无奈，最终还是抬手将抹额解下，却没有直接递给他，而是直接帮他系在额上，有在蓝曦臣惊愕的注视下，设了个隔绝气息的法阵。
魏无羡也没有给蓝曦臣解释的打算，直接闭眼。浓烈的怨气在他身上汇聚，渐渐的还有血色纹路在从衣领处顺着脖颈爬上侧脸，显得异常妖异。又过了片刻，侧脸上的血色纹路开始慢慢向额上延伸，魏无羡身上的怨气却还在增加。
蓝曦臣有些担忧地看向蓝忘机，只见他神色专注，一手不自知地紧紧握拳，置于桌上，丝毫没有察觉到蓝曦臣的视线，也没有出声或有所动作。
血色纹路还在延伸，眼见就要触及到抹额了，魏无羡身上的怨气终于不再增加，睁开了眼，黑眸已经变成了妖异的红色，却还是一派清明，好像现在满身怨气、妖异非常的不是他一样。
见他这般，蓝曦臣明显察觉到了蓝忘机放松下来，便知道是没事了，问道：“魏公子，方才这是？”
“一个大范围的探查术，我已经感知到赤峰尊的怨气了。”魏无羡将抹额还给蓝忘机，“我们先过去吧！”
蓝曦臣看着蓝忘机若无其事地接过抹额重新系上，跟着魏无羡站了起来，两人没有一个有向自己多解释几句的打算。摇摇头，不再多问，起身跟上。
……
行路岭上，聂家的祭刀堂已尽数被毁，历代先祖的刀与陪葬的怨灵邪祟全部被翻出，却没有什么动静。不管是狂暴的刀灵，还是那些怨灵邪祟，都被红色的细线拉扯挤压着，乖顺地循着一定的轨迹流动，最终的目的地，是赤峰尊聂明玦的尸身。
聂明玦的尸体已经被缝合起来了，随着刀灵怨灵的涌入，缝合处逐渐消失，恢复成一个整体，只是出现了一些凶恶的黑色兽纹，与聂氏的家徽颇有些相似。
孟瑶站在一旁，右手不断施诀，左手托举，掌心是魏无羡的那团血，看体积，已经缩小了一大半。而这团血，正是那红色细线的来源。
聂怀桑瘫坐在一旁，虽然没有被绑，却也没有其他动作，只是带着惊惧和忿恨，死死盯着孟瑶的一举一动。至于其他的孟氏门生，却都不知所踪了。
魏无羡三人赶到时，便是这副景象。魏无羡侧脸的血色纹路已经褪去，眼眸却还是鲜红的。看到孟瑶和聂明玦这般模样，示意蓝忘机和蓝曦臣先不要过去，三人落到聂怀桑身边。
蓝曦臣蹲下身查看聂怀桑的情况，发现他并没有受什么伤，松了口气，问道：“怀桑，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聂怀桑茫然的摇摇头：“我，我不知道。”
魏无羡道：“他在试图控制赤峰尊。赤峰尊生前修为高深，死后怨气又极强，难以操控。以我的血为媒介，炼化祭刀堂的怨气，用这些经过炼化的刀灵怨气取代赤峰尊本身的怨气，从而操控赤峰尊。看着样子，差不多要成功了。”
“什，什么？不行，我不能看着大哥继续被他糟蹋！”聂怀桑说着，挣扎着爬起来，就要过去，被魏无羡一把拉住，有些着急，“魏兄，你拦我作甚？”
“你现在过去，打断了炼化进程，这些刀灵怨气都会失控，你们聂家历代家主积攒了这么多年，暴动起来会是什么后果？”魏无羡道。
“那，那魏兄你有什么办法吗？孟瑶用的不是你的血吗？”
“我现在和我的尸体都断了联系，更不用说这十六年前就流出去的血了。”魏无羡没好气道，见聂怀桑一脸悲痛无助的样子，又道：“你先不要着急，这对你大哥也不算坏事，他死后怨气太强，魂魄又被割裂，怨气一直在侵蚀他的魂魄，用炼化的怨气取代原本暴虐的怨气，对他的魂魄来讲是个好事。”
聂怀桑并没有感觉被安慰到。死都死了，魂魄也已经四分五裂了，即便不再受损，也不可能恢复了。不过魏无羡既然这么说，他也没什么办法，只能这么看着。
那边，孟瑶的炼化已经进入收官阶段，聂明玦身上的黑色兽纹几乎遍布了他整个躯干，没有衣物遮挡的手腕、双脚和脖子上都是。脸上倒没有，不过在眉心有个与聂氏家徽一模一样的兽纹图案，睁开眼来，眼珠中隐隐也有些纹路。
魏无羡咋舌：“这个造型，看起来还挺不错的。炼化自家先祖的怨气，还有这种效果的吗？”
蓝忘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，示意他聂怀桑还在呢，不要胡说。
聂怀桑倒没什么反应，只是看着眼前造型大变的自家大哥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那边，孟瑶倒是答话了：“这还要多谢魏公子的血呢。”
“说得也是，没我的血，你还真没办法。没想到你居然没有修鬼道，只修习了些控制术。”魏无羡道，“也是，敛芳尊所图甚大，鬼道可以拿来利用，但若是自己修习了，就很难在正道上立足了。”
孟瑶微笑着没有答话，算是默认了。
蓝曦臣却忍不住了，道：“鬼道也是道，虽非寻常，但是正是邪，还是取决于使用之人。眼下你虽未修习鬼道，可所作所为，又哪里有半点正道修士的样子？！”
“二哥，你这话说得。难怪最近姑苏蓝氏会被怀疑图谋不轨啊。你跟那些人哪说得清楚这种复杂的道理，世人最喜欢的，便是拿些简单明白的标准来作区分呀。修鬼道的一定就是邪魔歪道，出身卑贱的一定就低人一等。要他们去仔细辨别是非黑白，多累啊。”孟瑶不紧不慢地说着，面上笑容不变，“而且，我觉得，薛洋有句话说得特别对，谁是谁非，恩多怨多，外人说得清吗？”
“既然外人说不清，你又何必这般在意外人说什么？男子汉大丈夫，行的端立的正，对得起天地良心，又何惧人言？”蓝曦臣的声音里，有痛惜有不解，还有愤怒。这些天来所有的情感，压抑着发酵着，终于有所流露。但泽芜君终究不是赤峰尊，再生气，也还是一副温润模样。
孟瑶却仿佛被什么刺到了一样，激动了起来，带着些声嘶力竭的味道：“何惧人言，何惧人言，你们一个个都只会跟我说这些！你们又没有一出生就背负污点，没有在臭泥烂水沟里摸爬滚打过，你们知道些什么，说什么何惧人言，何惧人言。”
低声重复了几句，孟瑶摇摇头，带着些嘲讽地笑着，伸手指向魏无羡道：“他魏无羡倒是不惧人言，也对得起天地良心啊，你看看他现在是个什么下场！也亏得穷奇道死得干脆，哦不，就算是死得干脆，现在不也还是人人喊打，都恨不得他挫骨扬灰永远消失在这世上吗？”
魏无羡倒是没想到话题会转移到自己身来了，愣了一下，总觉得拿他来作类比不太恰当，想反驳吧，又觉得孟瑶说得还挺对，一时哑口无言，最后只能道：“敛芳尊真是能言善辩巧舌生花。”
“不敢当，还是夷陵老祖心胸宽广宽宏大量。”孟瑶回道。
“我也觉得。”魏无羡摸摸下巴，赞同道，“以前是懒得搭理他们，不过呢，我最近也改主意了，还是堵住他们的嘴比较好。所以就有劳敛芳尊跟我们走一趟吧。”
孟瑶退到聂明玦身后，笑道：“就算你们把我抓回去处置了，也没什么用。你如果不交出阴虎符，他们是不会罢休的。倒不如我们合作，这世道，终究是强者为王，是非黑白，也就是那么回事。”
“强者为王啊，说得不错。”魏无羡说着，随意打了个响指，原本横刀在前的聂明玦，竟然慢慢放下了刀，然后在几人惊愕的目光中，坐在了地上不动了。
顶着聂怀桑“你不是说没办法吗”的控诉眼光，魏无羡解释道：“血是活人才有的东西，我控制不了。不过现在炼化完成，当然还是听我的了。”
孟瑶又掐了几个指诀，发现聂明玦还是一动不动，这才放弃，却还是面色如常：“夷陵老祖不愧是夷陵老祖。”
“还要多谢敛芳尊帮忙，要是之前那个满身暴虐怨气的赤峰尊，可没这么容易。”魏无羡闲闲道。“你自己说的，强者为王。论鬼道，你比不过我，论剑道，你也打不过泽芜君和蓝湛两个。还是跟我们走吧！”
孟瑶闭了闭眼，放弃了抵抗。蓝曦臣见他如此，走上前去将他的灵脉封住：“阿瑶，你放心，我们现在不会将你怎样。你好好将知道的事情都说清楚，不是你的错，我不会让他们随意加到你身上。”
“我自然是相信二哥的。”孟瑶低声道，“只盼二哥能看在你我结义一场的份上……”
“结义一场？你对我大哥下手的时候，怎么没想到结义一场！”聂怀桑打断了他的话，两眼通红，说完这句话，看着面前的聂明玦，慢慢跪坐在地，嚎啕大哭起来。
…………
聂怀桑哭了一会儿，蓝曦臣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怀桑，你先起来。先将大哥的尸身送回府里吧。魏公子……”
“哦，赤峰尊现在不会乱动，要我让他自己去聂府吗？”魏无羡道。
“……不，还是我带大哥过去吧。”蓝曦臣道。
“曦臣哥，我来背吧。”聂怀桑擦擦眼泪爬起来，说着就动手去拉聂明玦。聂明玦就像普通尸体一样，任由他动作。
聂明玦比聂怀桑高了一个头，聂怀桑背着他，整个人被压得佝偻起来。蓝曦臣见他这般，道：“怀桑，你这样能行吗？”
“没，没事。”聂怀桑说着，召出了自己的剑，“我们先回去吧。”
蓝曦臣点点头，对孟瑶道：“你跟我一道走吧。”孟瑶灵脉被封，也不能御剑了。
几人正准备动身离去，却见一道红光从地里钻出，直直朝魏无羡冲去。魏无羡伸手截住，那红光在他手上环绕几圈，消失了。魏无羡的脸色却瞬间惨白了。
“魏婴。”蓝忘机伸手去扶魏无羡，他的脸色真的太难看了。
“江澄出事了。”魏无羡道。
“江宗主出什么事了？”
魏无羡没有回答，快速在聂明玦背上画了个符咒，道：“我和蓝湛先回去。泽芜君，你稍后再给赤峰尊弹几曲安息，他暂时不会有什么异动。”
“好。你们小心。”蓝曦臣见他这般着急，也不多问。
“曦臣哥，对，对不起，给你添麻烦了。我回去就让人布置安魂阵，你就不用一直守在清河了。”聂怀桑一脸歉疚。
“没事，我们先去你府上吧。”蓝曦臣有些担忧地看着蓝忘机二人御剑离去。一环接着一环，这次，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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